简介
- 推荐人:嫣然入画
- 推荐度:推荐
- 结 局:开放式结局
- 字 数:暂无字
- 攻属性:不明属性攻
- 受属性:不明属性受
文评
文/嫣然入画
Valerian是以欧风文惊艳我的作者,提到她我就会想到诸如“翻译腔”、“学院风”之类的词汇,直到我读到她的这篇《陌路》。这篇被她称为“回归本土”的作品在选材和文风上都确实做到了“回归本土”。读完她的欧风文再来读这篇简直惊喜——就像读完了DNAX的《尖白深渊》系列再读她的《浪曲三千》一样。
这篇致敬白先勇的《月梦》的故事借鉴了《月梦》的主角形象和叙事方法,但在立意上又有较大不同。先来说主角——一个有着隐秘往事的中年医生。众所周知中年是一个特殊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段的人比少年和老年承担着更多的责任、压力以及注意力——也许来自家庭,也许来自同事,也许来自社会。于是对少年时光中无所羁绊的爱恋的回忆理所当然地成了最好的安慰。同时通过回忆,在他人面前显得封闭内敛甚至有点不近人情——故乡的司机亲热地询问他是否来找人时他选择了非常冷漠的应对——的主角陈医生也褪下了自己防御的外壳,暴露出自己柔软甚至脆弱的内核:杜林,他少年时懵懂的初恋。这个名字藏在已经生了氧化膜的十字架里,藏在夹在钱包夹层里的老照片里,藏在他最后踏上归乡之路的原因里。持着三十三年的坚守,陈绍渲,他让我们看到一个人对时间的拒绝。
再来说叙事。整个故事的时间线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梦一般的回忆和空寂的现实不断切换。整个故事的时间主线其实只是从陈医生准备回到故乡的前一个夜晚到第二天他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但是由于各种因素——比如旧十字架、老照片、飞机上睡相酷似杜林的年轻人——的出现让时空维度不断更替,整个故事的空间拓展开来。过去与现实不断呼应重叠,加深了故事的悲剧感。尤其是结尾——“医生拎着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角,他在自己家门口迷路了。老街道逐渐被灰白的晨光照亮,他艰难地在脑海里画出它原本的轮廓:去掉一家书店,搬走一栋办公楼,撬开平整的水泥路面。阳光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金色的瀑布,巨大的榕树撕裂了人行道,重新占据了它们最初的位置;被拆毁的旧房子飞快地恢复原状,木楼梯嘎吱作响。他听见卖早餐的小贩哐啷哐啷地推着车经过,上学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地互相追逐。一扇临街的门打开了,有个男孩子探出头来,看见他的当下就笑了,轻捷地跳下台阶,向他跑来。阳光刺痛了陈绍渲的眼睛,他只好对着那片灿烂光华盲目地张开双臂,等待着那个不会到来的拥抱。”,两个时空从前面的若即若离到达了全然的的交汇,像是两条河流最终的拥抱,让整个故事到达了真正的高潮和结局,这样的戛然而止空留下读者无限怅然。时间击败了故乡使她变了容颜,但是在坚守情感的陈绍渲面前,现在与未来都流向过去,时间溃不成军。
还有描写手法。Valerian的细节描写向来甚得我心。也许是因为这篇故事致敬《月梦》,故事里对人物感觉和环境的描写风格借鉴了《月梦》,格外细腻真实。例如“空气稠密而温暖,好似焙温了的酒浆”、“随着天色渐暗,气温竟越发阴凉,好像掐在后颈上的一双湿软的手,让人浑身不舒服”、“他觉得候机大堂的灯光亮得刺眼,好像一个个透明的反应器皿,盛满剧烈燃烧的镁粉”,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同时细腻的细节描写也拖慢了故事时间轴的推进,让人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体会主角的感受。总的说来,整个故事的节奏足以温柔地杀死你。
最后来谈谈立意。作者显然透过这个故事将目光投向了这样一群人——他们在战火纷飞中度过童年,在1949的大迁徙中被命运的洪流推动着身不由己的远离故乡,又在20世纪80年代下意识地回到故乡来——陈绍渲只是他们中一个典型又特殊的代表。如果说《月梦》这个故事在世界的任一个角落都可以发生——只要变一下人名和时间,那么《陌路》则是只会上演在本土的一个故事——因为时代与文化的背景已经深深融入角色们的体内,再难分离;如果说《月梦》迷蒙缥缈得就像它的题目,那么《陌路》则真实、悲哀得令人窒息——这份悲哀和窒息,也只有知晓那段历史、有这样的文化背景的本土读者能够体会。
从人物到背景到情怀,整个故事里蕴藏的浓浓的本土气息和人文关怀让人入迷。因此我说Valerian她真正做到了归来,也再一次给我带来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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