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 推荐人:我喂自己吃药
- 推荐度:强推
- 结 局:HE
- 字 数:167343字
- 排 雷:换攻 不洁
- 萌 点:真正的爱情
- 攻属性:杀手温柔强攻
- 受属性:重生苦逼弱受
- 备 注:本篇文评荣获“菠萝笔记第四届文评大赛”三等奖!
文评
文/我喂自己吃药
自开始时,文中的主角,就已经不是人——就如同书名一样,他不过是心如死灰再无生意的枯木而已。
尽管重生,他也是已被上一世那扼绝所有生命希望、磨尽全部为人尊严的经历给全然消泯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正常需求——乃至于求生的本能。
虽然在文中,那些经历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不管看几次,我都会不由得悲从中来,对主角想全然放弃一切的痛苦感同身受。不只是为那几句话中所描述的一次次无情的伤害而物伤其类,更是为掩盖在那些小说中的戏剧化极端伤害之下的,人类会做到的对于另一个人最大程度的恶意与残忍——为看到人类是如何下意识地做出那样龌龊无耻的事情。幸而,我也同样看到了爱情真正模样的美丽,并为之欣喜不已。
我说,你不可是人,你便不能是人
一个人的人生究竟能有多痛苦呢?是“从来没有做错,却总被人错待”的不幸?是“看得见光明,却找不到出路”的绝望?是作为人类最正常的要求被同类漫不经心地一脚踩进泥土里,还斥之为奢求施予残暴的对自己存在本身的否定贬低?
——是这所有的一切,一起降临在一个单纯善良而且毫无所依的少年人身上。
文中的主角谢臻在龙家虽然也挂着个“少爷”的名头,实际却是被区别对待的。但少年从未想过那么多,他只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卑微地尽自己最大所能的努力着,甚至于龙家大少爷在他年仅十三岁就把他弄上床的要求都不敢也不会有丝毫拒绝之意。他想报答,他以为那是爱那是接纳——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无意中得知了自己不过是为了给龙家小少爷提供可供移植的心脏的容器那样根本没把他当人看的真相后,情绪崩溃地提出质问,这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吧,他有错吗?何以因此而受到整整三年只被囚禁于一个房间里夜夜被侵犯的对待?
呵呵,他有错。他错在不该本就是不被当作人来看待,却表现出了一个人会有的情绪,要求了一个人应得的对待;他错在竟然不顾及伤害他的人心中那点因为深藏了罪恶感的痛苦,将自身这个被人伤害引发他人罪恶感的原因显眼地曝光到他人面前,还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让人意识到他伤得是多么的重,而引发伤害他的凶手的罪恶感。他这样的行为,让大权在握、荣华富贵、志得意满、已经过惯了好日子的凶手如何承受呢?他们的心安理得的好日子怎么能受到这样的破坏?那不是……太“残忍”了吗?那么,他受到凶手残忍的报复性对待,不也是活该吗?
是的,即便是我做错了,我的不对,可我有能力掩盖这个错误,有能力抹灭我犯下错误的证明,那这个错误的证明还存在时,最好就表现得按我的心意,装作自己不能证明我的错误,最好就真的认为自己不能证明我的错误。否则的话,我就强行扭曲这个证明,来反证出我是正确的!
——你是人,但我不把你当人,那你就不该要求那些正常人的东西让我无法面对你面对自己;你要求,那我就让你学会不要求,让你根本就没法要求,让你过得不像个人,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看吧,我没错呢,他不是人啊!所以我对他做不该对人做的事也没关系,我天天看见他接触他也没关系!这样就不会惊醒我的罪恶感,让我感到难受啊!
残忍吗?丑恶吗?无耻吗?可这便是人类不自觉之中常有的上帝逻辑啊。如此对待主角谢臻的龙家大少爷简直是这种隐藏得极好的丑陋人性的化身,即便是谢臻重生后因为绝望而对一切逆来顺受放弃人之所求,他那看似关爱的举动实质上与前世也没有半点变化。因为他不知道谢臻已经清楚了真相,心中认为谢臻还应该像个卑微而愚蠢的孩子一样,所以才会在管家和医生的提醒下发现,或者该说认为他有异常;因为谢臻全然听话他没有发作的理由,所以才会从另一面,以小小的温柔和自以为是的恩惠来企图改变谢臻的异常状态;因为谢臻已经要求低得不再像一个正常的少年、正常的人类,所以他才会敢施舍出一些感情与怜悯,来打消掉心中的不安。一切不过是因为谢臻看来已经臣服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让龙家大少爷感到这个错误的证明已经没有威胁了,他才试图让谢臻做一个人,才对谢臻产生了近似于对一个人的正常的感情。
可即便这样,他到底也未曾真正把谢臻当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在谢臻找到幸福假死逃脱后,知道真相的他也是“恨不能谢臻就真的那么死了,他一定找出害死谢臻的人,让那人生不如死。那样还能让他在尝到失去谢臻的痛苦之余,认为谢臻至少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至少这样,他还能安慰自己,还能有一个念想,即使再也不可能见到活生生的谢臻出现在他面前。”何等自私,何等虚伪,与前世又有什么不同?不过仍是想要在弱者身上找到当上帝的感觉罢了。
我庆幸,他们至少还都是人类
谢臻幼时即被因为受到陷害而精神失常的母亲伤害,母亲死后被抛弃到异国,流浪街头。在本以为是幸运的被龙家收养后,又因为得知了自己不过是为了给龙家小少爷提供可供移植的心脏的容器这一残酷的真相后崩溃地去质问收养他的龙家大少爷这一个本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举动,仅有十三岁的少年就受到了长达三年的只有性暴力的囚禁。三年后侥幸逃了出来,也因为从未上过学和三年囚禁导致的身心伤害而在没有任何谋生技能的情况下不得已只能做MB挣一口饭吃。再次本以为是幸运的被谢家认回后,没几天就又被当作礼物转手送给黑道老大作玩物——相信读者不会想到,这竟然可以说是主角这辈子里唯一过过的几天好日子,他在这时可以见人,可以上学,只需要偶尔用身体应付一下这位并不过分的性事。可即便是这种“好日子”,他也没能过上几天,就被发现了他的龙家大少爷拿一些利益给换到了手,而后再度囚禁他绝望至自杀……
或许现在太多人看了太多看似悲惨实则自作自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故事,都已经不再相信这世上确实是存在着“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一再受到伤害”的事实了——现在的流行是让人查究己身,什么错都一定归咎于是你自己的错一定没错;或许现在太多人也看了太多看似百折不挠实则是开金手指、歪曲逻辑的故事,都已经不再了解“不管是谁,总是得不到的话,以后再美味的点心摆在面前,最多只是开坑,而不会再想要去拿了”的人类承受极限了——现在的流行是如果你悲观,那要怪你心中黑暗,如果你丧气,那要怪你负能量。
可事实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付出不一定会收到回报的,并非自己错误的悲惨是真实存在的,人类的承受能力从来都是有极限的——就如同主角谢臻的经历。
谢臻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起心想害过任何人,更没有做过什么活该让别人恶待他的事。如果说有错,那只能说他的悲惨经历是错,他因悲惨经历而导致的有心无力是错,他因前两者而步入的绝望是错,他最终依然善良是错。
平心而论,若是这些经历落到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谁又能做出什么更好选择,谁又能继续坚持下去,谁又能在重生之后还没有害人之心呢?
那些把一切错误都不由分说地归咎本人,把任何悲观都不分是非地贬低斥责,将别人无辜受到的伤害当作是其自身的错,嫌弃别人身上留下的伤疤污了自己的眼,还能打出冠冕堂皇的说辞来反诬他人的人,真是可说比龙家大少爷还更进一步,简直都要脱离人类了。
还好,曾经因为假鉴定而误以为谢臻并非亲生的谢家诸人,虽然并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却明白“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这些苦都是要一天天挨过来的,不是像资料上这样一句话概括就完了的。”所以他们在查明真相后没有因为谢臻的经历而嫌弃他,感到他使家族蒙羞,而是愧疚自己当年糊涂,要加倍地对谢臻好来弥补;在发现谢臻性格异常后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示好得不到回报而放弃,或者反生怨念,而是一如既往地努力。否则的话,假如谢家的人是那种持“你的错”、“负能量”论调的人,那么可以想象得到,谢臻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所以,我庆幸,即便书中的很多人做错了很多事,可起码,他们还都是人类。
于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重生之枯木》一文,尽管初始极尽铺陈悲凄,但是作者并没有将之陷入“虐”之中,而是自然地驾驭人物剧情宛转回还,步入佳境,最终以“甜”收尾,乍看是悲剧实则是喜剧。然而其所达到的高度和具有的价值,在赞同悲剧作品的高度和价值一般来说往往是高于喜剧作品的我看来,可以说是超出了不少悲剧作品的,至少,可以超出假设抽掉原作中喜剧剧情与走向后剩下的纯悲剧。
领着整个故事走向喜剧,没有降低反而提升了作品价值与高度的是再普通也不过的耽美小说必有爱情梗——主角谢臻得到的爱情。然而其实这个爱情梗又不普通,因为它呈现的是在小说中极少见,在现实中也极罕有的爱情真正该有的模样。
关于爱情,有一种说法,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残缺的,他们需要终身去寻找另一半,来弥补最初的残缺。虽然这只是由不可考的远古神话演变而来的一种说法,但也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揭示了爱情的真谛:爱情让一个人变得圆满,让人的生命变得完整。而令人感到遗憾的是,现今国内的情况是,不论是现实社会的生活还是高于生活的文艺作品,都热衷于追求表达爱情,却又因对爱情的一知半解,而只是上演了一出出似是而非、诳时惑众的伪喜剧。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它不是贪图于对方的所有,不是沉沦于身体的欲望,不是迷失于心中的幻觉,不是屈从于外在的压力,不是妥协于漫长的时间,不是欺骗于自己的真心,不是掩饰于表面的假象……真正的爱情,“在一起体会到的是活着的完整,并且他们愿意为这种完整而改变自己,”也彼此相信及确定对方会为了这一份完整而努力。而这份信赖不是来自于试探或妥协,不是来自于争吵或威逼,不是来自于攀附或扭曲……这份信赖是对对方发自心底的理解和无比的怜惜,你绝不会认为对方是包袱,因为你会感到对方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包袱从来都是指除自己以外的人,有谁会认为自己是自己的包袱吗?”
爱情真正该有的模样是——哪怕遭到一切的否定,陷入最深的绝望之中,当遇到那个人,我们就能脱离绝望的深渊,肯定自己的存在再无动摇,我们生命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这就是,人类啊。
末记:
枯木傍溪崖,由来岁月赊。有根盘水石,无叶接烟霞。
二月苔为色,三冬雪作花。不因星使至,谁识是灵槎。
——唐•翁洮《枯木诗辞召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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