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 推荐人:不戒斋小童
- 推荐度:强推
- 结 局:HE
- 字 数:166320字
- 排 雷:见文案与作者名
- 萌 点:见文案与作者名
- 攻属性:S攻
- 受属性:M受
文评
文/不戒斋小童
·引
你可曾看过这样一部爱情小说,作者说没有爱,攻受之间也从未对对方说过爱或喜欢。但即使是最苛刻的读者,也不会否认二人是如此相配,天生一对;
你可曾看过这样一篇渣攻贱受文,不虐攻不虐受。从初始到结局,二人间的相处模式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你可曾看过这样一篇带车剧情文,若是删去剧情,它便显得恶心而难以理解;若是删去车戏,它便显得空洞而缺乏说服力。二者相互融合,难以分离;
你可曾看过这样一篇耽美小说,它立足现实,描写偏同志向,带着一种耽美少见的粗俗感。而攻受二人的故事之中,却没有现实的残酷与痛苦,亦没有面对现实时的绝望与屈服。
若你未曾,若你愿意,那么可以来看这篇文。
它是现实的柴禾上燃烧出的最鲜艳赤色火焰,纯粹而热烈,疼痛却温暖。它起于现实,始于错误的摩擦,然而现实中的一切犹豫与挣扎于其而言却不过是脚下灰烬,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它都不会有丝毫的褪色。
它是焚尽一切美好的罪恶根源。
它担得起一切诋毁。
·写作背景
这是一篇只在网络发表的、不足二十万字的中长篇小说。
作者没有申请上榜入V,不能将之作为正规出版物出版,甚至也没有多做半点宣传,就连文案也只有短短一句话——
此文只为了自己一个心愿,不建议阅读。
这篇小说得到过二十篇以上千字长评,其中更有五篇以上的万字长评。而这些长评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对这篇文的赞赏之论,或是对文章逐章分析、或是透过小说反思自我。
这个故事的展露仅仅起于一场意外。
本来作者只想写另一篇娱乐圈文,因一时操作不慎多开了一篇,便干脆将这个闪现过灵感的故事加以整理,从而得见。
我很庆幸世间存在着这么美好的意外。
这是一篇恋物癖的BDSM文。
绑缚与tiaojiao,支配与臣服,虐待与被虐。设定自欧美传入后,便陆续有小说涉足这个领域。以欧美同人《24/7》作为长篇经典,国内出过以此为灵感的《直至尽头》,这两篇文让人了解这个群体、转变对这个群体的一些看法;05年的《极乐》、07年的《热病》等文亦涉及这方面内容,比之上面两篇文理想化的美好,这两篇文多了几分现实的滑稽与无奈。至于专门探究这方面心态的《虐恋亚文化》等书,以及另一些异xing虐恋方面的文学,在此便不多提了。
之后也陆陆续续有这方面相关文被创作出,稍好些的将重点放在tiaojiao手段和玩法上,其余要么失于脱离现实、要么失于同志rou欲。尤其是其中的纯耽美,绝大部分都是仅仅套用BDSM的设定,写尽虐待犯罪之能事,甚至还出现了反tiaojiao的概念,可见此设定被如何地妖魔化,以至于许多人谈此色变,说自己看不得虐心虐身文,从此避之如虎。
这个特殊群体就像被蒙上了七重薄纱,大家影影绰绰地窥得管中一斑,或深或浅地知道一些,却从未真正了解过现实中的这个群体。
直到这篇文的出现。
没有刻意美化和丑化,作者以现实为蓝本,揭开重重纱幕,不带半点朦胧的美感,去塑造出她心中最完美的一对主奴。文中提到的论坛和微博让许多圈外人搜索后惊呼“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对恋物癖的描写与对应的作者解说也让人对性倒错者有一个比较客观的粗浅印象。
除此之外,有许多圈内人在文下留言,甚至有人怀疑作者是否是圈里人,或是笑称作者必然在论坛里潜伏了好长一段时间,方能有这般了解,由此可见作者功课做得多足。
这篇文是少有的使能接受设定的圈外人看了不至于觉得过于厌恶和不理解,圈内人看了不至于觉得过于夸张过于虚构的相关文。若要我概括总结这篇文的出彩之处,我大概只能用这样一句话了——
其中蕴含的感情,能让圈外人忘记自己,也能让圈内人想起自己。
·文章脉络与风格
故事始于一场校园欺凌,坏学生中的领头与万年第一的好学生相遇,身为好学生的受yu望被激发。此后在受苦心安排下,二人考入同一间大学,住进同一间寝室。大半年后,受的癖好暴露,二人建立起一种畸形的主奴关系,并一直维持到毕业前。
毕业以后,受的父亲发现此事,将受带走并将之监禁。两年后,受父亲生病入院,受被放出,攻受二人再度在职场重逢并继续在一起生活,直至四年后求婚,二人正式确立关系。
历经十年纠缠,就此相伴一生。
故事时间跨度虽大,但或许是出于此文的特殊性,作者写作也较为随性,其中受被监禁的两年,与之后二人相处的三年,都是匆匆一笔带过,是以并不显得冗长,同时也避免了如大部分写长了的日常文一般,要么流于日常平淡,要么被迫引入更多角色神展开。
整个故事的节奏详略适宜,叙事浅显而不至小白,其中是有许多相处的情景更是仅仅属于这两个主角,若是套到旁人身上便显得不lun不类了。
例如文案里作者单独提出来的这段,便是这么多小说里最为独特的求婚段落之一——
“过来。”
凌道羲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祁东又道,“跪下。”
他顺从地跪在他面前,祁东手掌一摊,“手。”
他将右手搭上对方掌心,祁东摇摇头,“另一只。”
他又换了一只手,只见祁东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慢慢为他戴上。
凌道羲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抬眼望着祁东,抿嘴道,“您这是在求婚么?”
“你说呢?”祁东反问。
凌道羲笑意更深,“通常不应该是求婚的人跪着吗?”
祁东身体前倾,勾起嘴角,“那种事情,这辈子你就不要想了……”
类似的描写还有许多,在此就不一一细表。足下这篇文脉络清晰,结构完整,加上用语生活化,出场角色不多,也没有什么阴谋布局,是以看得十分轻松。若是一口气看完自然是爽快,若是生活忙碌,只能偶尔翻上三五章看,也不怕看着看着忘了前因后果伏笔埋线,看得一团乱麻。若是觉得有哪里理解不能,或是觉得仍是过于理想化,那不妨看看该章节对应的评论,要知道当年评论区的精彩程度可不亚于此文本身。
作者文风属于浅显直白中带点小幽默的一类,不会繁复啰嗦堆砌神秘莫测,也不至于面面俱到毫无想象空间。这篇文作者在写肉时用了偏同志风的写法,也使其更有现实感。有了前面三篇小说做基础,作者此时的文笔也较为老练。
当然,本文也并非十全十美。个人以为作者在某些细节上仍有欠缺,例如在写受的某些剖白、以及同事对攻的态度时稍显用力,描写攻受双方家庭时过于随意,部分用词也不太精准。同时作者在某些未接触过的方面描写有些许想当然,像这篇文中的公司商战方面叙述便略有不足,所幸只是一笔带过,并未深入描写。总体而言,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细节,并不影响故事发展,从整篇文来看依然是瑕不掩瑜。
·人物与情感
你心中最纯粹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相亲结识?青梅竹马?养成宠溺?朋友推介?父母牵线?先婚后爱?
那或许可以成就一段很美好的爱情,但那绝对不是一段最纯粹的爱情。
真正纯粹的爱情,应该是两个毫无瓜葛的人,在懂得爱情的年龄,相遇、相知、相许。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朋友教唆,没有父母催促。两个人不因为恩情、友情、亲情,也不因为金钱、地位、身份而选择与对方在一起。他们在每一个时间点都可以轻易抽身离开对方,没有任何人会强硬阻拦他们,包括对方。
但他们相爱了,他们开始展望未来,最终选择了与对方组建一个新家庭共同生活。
他们的爱情,与外人无关,与外物无关。
这样的爱情才足够纯粹。
即便不是爱情,也唯有如此,才敢说纯粹。
再没有一对主奴,会比这篇文里的两个人间的感情更加纯粹。
他们相识在最美好的年华。
他们是地位相当的同学,他自愿跪下,他自愿掌控。
他们间没有友情,没有恩情,没有血缘亲情,甚至没有爱情。
他们自愿选择接受这一段关系,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强迫。
他们中任何一方,随时都可以放弃这段关系,另一方要么不会阻拦,要么没有资格阻拦。
他们的父母朋友都不知道他们间真正的相处模式,也不必提撮合。
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喜欢,他们愿意。
如是而已。
他们之间没有过半点算计。
他们对这段关系未曾退缩,未曾后悔,未曾背叛。
他们没有那种可能会爆发的潜在矛盾,未来甚至连争吵都不会有。
他们之间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没有不可讲,更没有提到就会刺痛的伤痕。
他们渗透在彼此的生活之中,没有人能在其中插手——包括双方父母。
他们足够理性和成熟,有勇气面对可能会遭遇的一切。
他们之间有一生的承诺。他不弃,他不离。
他们是不可分离的。
这已足够。
这篇文所写并非是脱离现实的乌托邦。主角的朋友中有的已有固定伴侣,却因为yu望仍在圈子里觅食;有的地位较低,为了生活对客人卑躬屈膝,只有在圈子里能作威作福;有的会烦恼该如何瞒过母亲,会抱怨爱人与自己的争执……
主角也曾见过GAY吧里看顺眼了就来约炮的人,见过想花钱包养自己的人,见过为了满足yu望四处觅食的圈内人,见过仅仅在微博上看了几张图片就私信求约的人……
在二人同居关系暴露后,主角看到了同事的歧视,看到了流言蜚语与人言可畏……
主角也要为现实考虑,所以他当初即使喜欢篮球,却只能选择加入皮划艇队而进入烟大;他需要考虑到以后的发展,因而放弃进入省队的机会,选择迈入职场。
作者没有特意去写如玩死玩残、滥交染病、勒索犯罪之类更底限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作者想当然地美好化现实或是规避现实。正因见证了淤泥的存在,才知道莲的可贵,不是吗?
现实从来不美好,美好的只是这两个人罢了。
主角是游离在圈子边缘的纯野生。就如同最完美最纯粹的爱情不是相亲相出来的一样,作者要写一对在真实中最完美的主奴,而非一对最真实的主奴,所以她并没有让两个人在圈内相遇。作者写rou欲,却不仅仅停留在tiaojiao手段或是rou欲之上,她从yu望写到认可再逐步地到信任,与现实相结合,最终达成结局时独特的关系。
关于二人间的感情是否是爱情的问题,已经有许多人对之进行探讨。若以外国心理学家的定义,完美的爱由亲密、激情、承诺三者组成,那么他们相互之间早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可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不是通常意义下的爱情,如果怀着渴望看到他们相爱的心态去看,那么注定会失望。
因为那根本不是同一辆公交车上中途站与终点站的关系,而是两辆毫无关联的车辆各自到达的两个毫不相关的终点站之间的关系。
情人可能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可能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能有父母兄弟大义的两难选择——即使经历过这些事,也许这对情人间还是有爱情的,只是爱情抵不过更多的沉重。
可狗最大的特点,是忠诚。忠孝仁义,忠为首位,纵有千万般理由,哪怕要做到不孝不仁不义,狗不能也不会背弃自己的主人。打狗尚且看主人,一个主人如果连自己的狗都保护不了,他还做什么主人,谈什么大义?
——他们的感情没有抵不过。如果有,他们就失去了自己的原则和承诺。
一者是留有余地的独立个体,一者是全然交托与信任,怎么会是同一种情感?以爱为名所带来的伤痛与反思,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有。
他们是最完美的主奴,却永远不会是最完美的恋人。
说完二人之间整体感情,再分别分析攻受双方。
首先说整个故事的引导者,凌道羲。他的人设可以说非常挑战读者底限。作为一个深度病态不可逆的性倒错者,他杂糅了两个常人都达不到的矛盾面。
一方面,他高傲。开头时的欺凌事件中,他即使被一群不良学生包围,仍然可以不屑地看着他们,仍然有余力找出他们逻辑中的破绽加以嘲讽反驳。校园篇中,他会以疏离而有礼的姿态面对所有人,包括关系确立前的祁东;职场篇中,他连这种“伪君子”的做派都懒得维持,直接以最冷酷的姿态面对他人。他有足够的天分去蔑视别人,不管是外貌、家世、还是可以轻松拿第一的成绩,都养成了他高傲的性格。这是常人无法企及、甚至难以想象的高度。
另一方面,他卑贱。由于父母离异、双亲不闻不问造成的心理创伤,以及顺遂却被所有人关注期望的生活造成的巨大压力无法排解,导致了他心中滋生出某些阴暗的欲望,而这种yu望在欺凌事件中被彻底激发。偷窃、下跪、恋足,这种常人都不屑也不会去做的,他都经历过。
凌道羲有异乎常人的优秀和卑贱,汤姆苏一般的外在设定加上挑战读者承受底线的病态,足以将许多正常读者拒之门外。
这也是作者希望的。有读者在文下表示难以接受时,作者也不会请读者继续往下看,而是很坚决地表示“无法接受就不要尝试看下去”。
作为作者所有文中最“贱”的受,凌道羲有着自己非常鲜明的性格特点。就个人看来,他的气场并不弱,不但远远强于绝大部分敏感自尊的受,甚至比起他主人也不差。他可以贱,但他绝不是那种丧失灵魂、毫无自我的下贱,恰恰相反,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可以为之不懈努力。他善于进行自我剖析,心智也足够成熟,无论是开始时由于yu望的追逐,还是后来全身心的追求,都可看出其性格中最坚韧不屈的一面。他敏感而不懦弱,病态而不窝囊,独占yu强却从不对自己主人耍脾气,偶尔脆弱也能因信仰变得坚强。
他可以对自己恋人表现出独占欲强与幼稚、缺乏安全感的一面,却不会有半点矫情和做作。他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就连能将他拉出深渊的人,也是由他自己经过观察而认可、决定,而非任由旁人不知不觉接近他的内心。或许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强受,但我看来,在对自我的了解和掌控上,能比他更强的受应该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其忠诚与永不离弃之心到达何种程度,我认为车祸后这段台词已足够说明一切。他从未说过浪漫至极美到窒息的情话,可他句句表白,都已达到“真心”的极致之境。他所需求的、他所能给的,从来不是平等的爱情:
“不管您来生富裕也好,贫穷也好,健康也好,疾病也好,我都会永远守着主人。”
“只要主人还要我一天,我就一天是主人的狗。”
车里安静了片刻,“那我要是不要你了呢?”
凌道羲慢慢阖上了眼,“那我就留在您丢下我的地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等完我的余生。”
说完凌道羲,再说这本书的火力集中点——祁东。若说凌道羲的角色评价无论褒贬都没有太大分歧,无论是赞其忠诚哀其不幸恨其不争怜其乖顺或是直言无法理解接受其癖好与行为,好歹评价大体还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的。对比起来,对于祁东的评价可谓两级分化极大。喜欢这角色的觉得他完美无缺,恨不得跪在他面前唱征服喊男神;厌恶这角色的则将其从性格到品德到为人贬得一文不值,
这并非是因为作者描写上有缺陷导致前后矛盾,因而评价不一。恰恰相反,祁东的性格和为人在着十年间几乎没有变过,最多只能说他后期变得成熟了,其余特性无论好坏,作者都没有经行过洗白或抹杀。
正因为他个性太过强烈,才会导致认可他的人愈加认可,不满他的人愈加不满。
对于其性格,我决定用一句常用对白来描述:我敬他是条汉子。除此之外,我也很难对其定性。一方面,他确实是个大男子主义的渣男,那三条找女友的标准与对待女人的态度被吐槽过无数次,其自信到近乎自大的态度也常为人所诟病;然而另一方面,他确实有一个男人的敢作敢当,信守承诺的优点。相比那种恋人间相互平等的思维,他明显将自己定位为主导者与保护者,他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违背自己的意愿,相对的,他会承担起自己相应的责任,那就是坚守与保护。比起口头上的情话与浪漫,他更习惯于用行动去表示。
——所以在这篇文里,你可以轻易看到凌道羲的表白,可你几乎找不到一句出自祁东的情话。
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很明显的特点,这两个特点一个让我觉得他确实算个正常人,一个让我觉得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其一,是他占有欲再强,再不允许违抗,他也不会真正做出强迫之事。例如大三之时,凌道羲表明自己是直的,他让对方想明白了再来;在有女生向凌告白之时,他也只是嘲讽几句,并没有强硬要求对方不可以答应。比起那些一提到“占有欲强”就被描写成精神病的角色,他明显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其二,是他处事的心态。作者几乎将敏感这个属性从他身上剥除了,凌道羲对他异于常人的态度,他能无视得彻底,旁人给他的告诫,他也能一转眼扔到脑后。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与敏感绝缘的体质,才能使他达到这种境界——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也不把钱财之类外物放在心上。在与凌道羲同居之事曝光后,他没有否认,甚至在旁人怀疑他被包养,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这是对外;结尾时他与父亲的对话可知,他从初中就开始往家里带女人,如此出格的行径若不是出于叛逆,就是当真不在乎别人看法了,这是对亲人;凌道羲送上来的礼物,他可以毫不介怀地收下,没有半点不自在,而凌道羲不送上来的东西,他也不会向对方明示暗示去索取,而是将之放在一边,只等将来自己赚够了钱再买;车祸后,他听闻自己可能要截肢时,反应也十分耐人寻味,与凌道羲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
他心理必须要有足够强大,才能担得起两个人的未来。
校园篇的缺陷和不成熟,皆是为职场篇的成熟做铺垫。当大家看到后面时,或许会不理解凌道羲经过两年的囚禁是否真的会有这么大改变,但一定能理解祁东的成长与成熟。
细究二人的心态,会发现一点非常有意思。凌的心态类似于常人,但由于其在各个阶段都属于被人仰望、地位较高的存在,所以他这种心态也强于常人。总体而言,我将之归纳为“我是”,即我是优等生、我是第一名、我是学生会长、我是总经理等,因为“我是”,所以“我必须要”。他必须要做到最好,必须要彬彬有礼,必须要做好“我是”的角色,不能出半点差错。
凌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而不会是一个活得潇洒自在的人。
祁的心态正好与之相对,他是“我想”。他不怎么在乎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更在乎自己想做什么。他是一个初中生,他想带女人回家,所以他带了;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直男,可他想陪凌道羲玩玩,所以他就玩了;他是一个正常人,可他不反感凌的做法,他想和对方保持这样变态的关系,所以他就保持了……他几乎从未在乎过自己在外人眼中是什么或者应该是什么,在常人都应该犹豫和挣扎的关节上,他永远按照自己心意行事,颇有种“你觉得我是谁该做什么,与我何干?我想做什么和做了什么,又与你何干?”的意味。
他这一生,也许只给自己定位过两次“我是”——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主人。
男人是他对自身的定位,主人则是相对于凌道羲而存在的。有趣的是,凌道羲一直在“我是”中挣扎,唯一的“我想”,就是“我想永远做主人唯一的狗”。我说他们除了彼此之外不会再有别人,就是因为这一份特殊。
谁还能让祁东说出“我是”?谁还能让凌道羲说出“我想”?
生活是向前的,伤痛可以痊愈,过去可以走出,心灵的缺失也可以弥补,但他们怎么可能放下自己的骄傲与原则?
因为不会,所以此生再无第二人。
所谓天生一对,不外如此。
若从无情的角度来看,凌道羲是出于欲望和依赖和祁东在一起,祁东也是出于对方足够听话,出于习惯、出于符合自己需求选择接纳对方;若从有情的角度来看,凌道羲对祁东是依恋、是尊敬、是信仰,祁东对凌道羲是保护,是满足,是支撑。他是他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是他的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们从不合格不成熟一路走来,走到足以令人仰望的境界。
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再无人能模仿的炽热与坚定。他们的感情无关于制度、守则、法律,无关于家庭、朋友,无关于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人。
这篇文是罪恶的,它身处边缘,自私而阴暗。它构造了一种比爱情更炽热赤诚、比亲情更稳固持久的感情。这份感情只属于极少数人,且与主流的一切美好道德相悖。直到故事最后,他们依然是自愿以不平等的姿态继续生活,实在是大逆不道。
所以我能理解有人将这本书踩入泥沼,也能理解有人将这本书奉为瑰宝。这是一篇盛世狂言,即使它不会成为传世经典,它也一定会流传在某些人心间,陪他们走过岁月流年。
他们的完美,不是毫无烟火气、刻意塑造的镜中花水中月。只是他们所有的不完美,在拼合到一起后都成了一种美好,不安与伪装、自大与狂傲,乃至所有的丑陋和罪恶感,都成就了维系这段关系的纽带。
他们是一种信念,一种在同志和字母圈双重难言的禁锢下仍可能发生的奇迹,在看似无望的生活中所开辟出的柳暗花明。
他们不是幻想世界中阴差阳错天作之合的温馨童话,他们是现实的汪洋中托升起、不被半点水流沾染羁绊的日月星辰,璀璨而永恒。他们不是可以模仿和学习的偶像,他们是高山仰止难以触及的神话。
他们用他们的幸福,无声地嘲讽着现实中无数的无法理解和嗤之以鼻,痛苦挣扎和无能为力。
吾以懵懂至纯粹,吾以坦然面红尘。
吾以年岁明心志,吾以肉欲见灵魂。
它当得起最高赞美。
·结语
这篇文描写的世界就在我身边,可又离我很远,我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踏入其中。如果说我从这篇文里学到了什么,那大概只有一个词可以概括:尊重。
那些难以想象的特殊性癖、或是特殊的相处模式,曾经在我看来都是应当纠正、必须扭转至正常平等方可,因为那些特殊都是没有未来的。我一度认为自己的想法无比正确,那些瞬间绽放的花火,终究无法长久,也没有什么意义。既如此,为何不忍痛放弃那刹那年华、归于正常平淡?后来我的想法虽隐隐有些改变,可又无法说服自己。
我应该感谢这篇文,它让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只要不曾违背法律,不曾影响到他人,那么我不该置喙任何一对特殊,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或许比我们这些“正常”更加长远,更加美丽,更加幸福。我所有的同情与愤怒,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可笑的笑话。
我很喜欢作者的一段回复,便以此做结,以表我对作者最崇高的敬意。
——你心目中的黄色小说,却是我心目中遥不可及的憧憬,今日一切触及底线的性,都是为将来飞升至顶点转化为灵而积攒的蓄势勃发的力量。
此间幕落,一切,且听足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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