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 推荐人:栗子茶叶
- 推荐度:强推
- 结 局:HE
- 字 数:629828字
- 排 雷:无雷
- 萌 点:一心一意
- 攻属性:忠犬攻
- 受属性:正直受
- 备 注:本篇文评荣获“菠萝笔记第四届文评大赛”三等奖!
文评
文/栗子茶叶
全书最有意思,也最有意境的,应该是那些诗句。有些并不直接写出来,却比直接写更有韵味,像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有些是事件之后恰到好处地辅以诗句,像是“人散市声收,渐入愁时节”;还有些,情节和人物甚至像是专为那一句诗而写,正如孙舆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切题且煽情。很多诗句也许从前并不能生出多少感悟,但是整篇文章慢慢看下来,才发觉那里面竟然字字血泪,并不是一道古诗词理解就能说清的。
我也应个景。
世事无常,到最后那么多人都已经不在,只有明月依旧,就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为题做这篇评。
第一卷以《摸鱼儿》作引,朝阳初升,开篇便是一片繁盛之景,然而再往下看,却是一副金玉败絮之象,皇帝昏聩,百官懒怠,一众官家少爷只知道游手好闲,拉帮结派。
寒冬腊月里,李治锋陪坐在一旁,俊俏的小公子在城门处掀起轿帘,叹一声“好天气”,旧日里的烟街花巷,信马由缰便都已远去,之后的十年便是行行复行行,不曾停歇。
〖人物篇〗
『李治锋』
书中对李治锋最多的一个形容应该是“孤狼”,所以要说他在我心里是怎样的形象,就应该是一人一骑在月下的旷野上游荡的样子。
李治锋不像游淼一般读过许多书,他的内涵与反思大多来自于自身的阅历,所以更显可贵。这个人的出彩之处,就在于他对感情的忠诚。对聂丹,他敬重;对赵超,他信任;对游淼,他爱护。但凡跟他产生了情感上的牵绊,无论是谁,他都会一心一意。
李治锋常说,你们汉人的想法我不懂。其实也不是不能懂,大概只是不愿去懂,他是活得最简单的一个人,坦荡可爱,本色自然。
『游淼』
游淼,名字中的两个字都从水,其性格中也有从水的部分,水利万物而不争,正是个如水如玉的人。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他的一生好像都是在不断地印证着这句话。
游淼的性格承袭自母亲,待人接物从不曾忘记母亲的教导;而韧性则来自于孙舆,该坚持的时候便绝不后退半分。他有文人的骨气,也有商人的精明,更知道作为一国宰辅,知民间困苦,才不会空谈误国。
全书中游淼有三处最让我触动。一是他在大安城里质问赵擢:“你的国家亡了,气节也亡了么?!”,在帝君官员都献媚于贺沫帖儿的当口,只有他游淼敢捋其锋芒;二是蓝关前,他说:“大恩不言报,沙那多。此去后会无期,天南地北,唯有心中默祝。”,生离虽好过死别,但以后茫茫天地,杳无音讯,也是割肉剔骨的痛;三是政事堂前问政之时,游淼同李延等人悍然对上政事堂诸给事中,这段论述旁征博引,条分缕析,硬是把唐博辩得哑口无言。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游淼的胆气和学识无疑都是十分突出的。
『聂丹』
徐悲鸿说: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我觉得聂丹这个人物,就很适合这句话。临危受命而不惧,战功赫赫而不显,如果说游淼展示的是文人气节,那他则是武人铮铮傲骨的标杆。游淼曾哭着问过一句:大哥他究竟图的什么,一辈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大概谁看到这里都忍不住叹一句“世道不公”,聂丹戎马一生,第一任妻子难产死了,第二任却是死后才被招为婿,如果说人世间什么东西最铭心刻骨,那便只有“遗憾”二字,只有不完满的事才是能令人久久无法忘怀的。天启一文一武两大支柱,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然是求仁得仁,但都算不得好结局。
聂丹最超脱的一点应该就是他不恨,为将之人,如果他都带着恨意去打仗,那么他的军队充其量也就是个复仇的工具,而不是王道之师。大概也正因为这个,才令人格外可惜,心怀大义,却死得这么壮烈。
『赵超』
赵超这个人,我一直觉得他既蠢又可怜,蠢在感情用事,容易偏听偏信,可怜在时运不济,天意弄人。正如书中所说,如果说他们这群人里谁最生不逢时,那还是赵超。
这个人物最大的争议,应该在于他登上皇位之后性情大变。权利是最能考验人的东西之一,教我心理学的老师曾经提到过一个案例:美国人做过一个实验,召集志愿者,然后两两分组,分配角色。在固定的活动范围,一定期限内,一个人不能拒绝另一个人的任何要求,类似于主从关系。虽然实验内容有点极端,但结果很耐人深思,也证明了人性,确实不是一种能经得起考验的东西,可以说赵超会被权利和欲望蒙蔽双眼,也是在情理之中。
曾经听谁说过,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一辈子一事无成,假如当时赵超让位,赵擢就算再想留得一个好名声,也不可能让曾经当过皇帝的他掌权,那赵超其人一身的才华和抱负,就算是彻底废了。已经得到手的,此时的赵超根本放不下,不过,这也并不能作为他弑父杀兄的借口,连十多岁的巴图都知道不能杀兄长,他错得也太离谱。
孙舆和聂丹一定要行废立之事,的确很不近人情,也对赵超很不公,但现实就是这样,赵超不是正统,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他硬要霸占着皇位,说一句“窃国”也不为过。在太平年间,也许大多数人都是不在乎皇帝是谁的,但是这个时候,山河破碎,皇帝不仅仅是领导者,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和寄托。武人未必有文人那么多的想法,赵超其实本不必面临这么多窘迫,不巧他的元帅是聂丹,这位战神并不忠于某个人,而是忠于整个天启王朝。
单单是“求不得”这一苦,几乎困扰了赵超一生,不过,即使他的所做所为不尽如人意,但他对游淼这个人,可以说已经做到最好,犹记得破庙中,赵超将米汤端到游淼面前,一句“我就对你一个,是真心的”,让我感动了好久。
『赵擢』
赵擢的整个人生,从他即位开始就在不断地走下坡路,书中对他的笔墨不多,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从侧面描写,所以我们所看到的,基本上是别人口中的“赵擢”。
初看完卷五,我没懂为什么在夷州时,赵擢让游淼提醒赵超小心李延,再读一遍好像有些明白了,应该是为了离间。这个时间点,二帝刚去,整个天启,上至满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都对赵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连游淼的内心都产生了极大的动摇,正是离间的最好时机。按赵擢当时所说,他不放心的有两件事、三个人,但其实真正总结起来,现阶段会让游淼在意的信息就只有两点:一是让赵超防范李延,二是让游淼防范赵超。前者使赵超与李延离心,后者使游淼和赵超君臣之间产生罅隙,但又因都有铺垫,竟然说得自然而然,当真好心计。唐晖在朝廷中说不上话,此时的赵超只有两个人可以依靠,但赵擢一番话,竟是要直接去了他的左膀右臂。虽然这样做也许会让李延受到猜忌,但也能使他更加倒向己方,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样想就可以理解了。
赵擢无疑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他心思深沉,深谙权力制衡之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论帝王心术,赵超差他不是一点半点。大厦将倾,赵懋禅位于他,他有勇气接下这副担子,可见也是不一般的,可惜生死祸福难料,与豺狼结盟,这样的人物还是被利用了一把。命里没有,终究强求不来。
『李延』
关于李延,我曾就他是否洒脱,跟一位姑娘争论过,现在我再看一遍,仍觉得这人并不洒脱。
他这一生都在豪赌,国将破时,他以性命去搏将来的大好前程;被俘虏时,他以尊严去赌渺茫的生机;重回朝廷后,则是将全家的性命以及未来的荣华,尽数压在了赵擢身上。到得最后,他笑着面对死亡,却只是看开,并不是洒脱。
严格说来,李延反而是个执拗的人,他的目标太明确,对自己也太狠。李延的身上充满了矛盾点,多情,却也重情,豁得去生死,却又放不下权势。潜心经营、官场倾轧,他不曾因为什么人而停下脚步,一如那些活在戏文中的人,坚持自己的选择,轰轰烈烈一场,过后成王败寇认命就是。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句诗真是李延的最佳写照。
『孙舆』
孙舆孙承言,人如其名,他就像一驾兢兢业业的车舆,身上承载着残破不堪的天启王朝,碌碌前行。
这本书在人物塑造方面的成功,主要体现在人物身上的“古意”,他们或迂腐,或忠贞,或骁勇无惧,或胸有丘壑,他们并不为现代的价值观所限,坚持着自己的道。
而孙舆,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孙舆这一生不曾婚娶,未留子嗣,几度宦海沉浮使他老而弥坚,读书万卷更令他心智过人,就算几十年郁郁不得志,仍是一心为国。其人固执是有点的,但是不陈腐,印象最深的是他遇事不急着定论,必定是深思熟虑后再下决策。而且一般来说,年纪越大越难“兼听”,孙舆大概是因为博学多思,在很多革新的事情上并不会急着否定,某些情况甚至默认让游淼去决断,对于手中的权利,他能收能放,是个深谙处世哲学的人。
〖意见篇〗
关于出书版,我尽量细致地整理了一遍小说的时间线。
庆朔三十二年,游淼十三岁,去京城求学,但是庆朔三十三年,已经花光了老父给他的三千两银子,伸手再问老爹要,结果游德川只打发他五百两银子,言道年末再花完就没有了,就是在这年的冬日里他遇到了李治锋,并在经过一番波折后,带他回了江波山庄。庆朔三十四年七月,游淼得中解元,拜孙舆为师,潜心学习,经营山庄,及至庆朔三十六年开春,赵超吃了败仗,这个时间点刚好与原文对上。春去秋来,时光飞逝,再一次春收完,已是庆朔三十七年,此时的游淼十八岁正当年,孙舆嘱他上京赴考,然而就是这一年,变故陡生,国将不国。
这样看来,排除一些诸如生日和算法的误差,游淼离家不到两年,与李治锋相识时应是十四或十五岁,相伴三年多,在孙舆处学习虽然不到三年,但也差不多。这个结论其实与书中不断提到的“离家三年”是有出入的,且后面从游淼角度所写的“十六岁时碰见他是那模样,如今自己十八岁了”,中间只隔了两年,很明显也不对。我想这是为了照应那在京城的三年特意改的,实际上网络原文是对的,这样一改后面的时间线就都出了问题,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把在京城的时间设定为“两年”。还有文中会试过后,两次提及殿试之时都是八月初五,但第三次却什么交代也没有,就直接变为了八月初十,大概是要将殿试和八月十五的设宴时间对上吧,不过却没有把之前的内容一并改过来。
忘了谁说过,好的作者应该是能够像活在书中一样,面面俱到的。一本书,时间线拉得很长,人物线索繁多,事件交错纵横,但书中的人就在那里,他们兀自活着或已因故死去,这个时候,即便是读者忘了,某年某月提到了与这人相关的某处或某物,如果作者能写出来,那无疑会是很令人欣喜的,书中所描绘的世界也会更加完整。大概也是受篇幅和文章结构所限,就这点而言,《乱世为王》还有相当一部分进步的空间,白璧微瑕,是憾事,也是美事,相信作者的下部书一定能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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